高定私宅設計
就選居眾裝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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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開始并沒有裝修的打算,只是想把墻壁重新粉刷一遍,所謂一白遮三丑嘛。我把兩套房子都掛了出租,如果因受疫情的影響這套二手房一時半會租不出去,那么就出租自住房,自己搬來住好了。房子的格局還行,三室二廳二衛(wèi)三個陽臺帶閣樓儲藏室南北朝向,只是樓層高,七樓;還有裝修有點一言難盡,土黃木色地板,土黃色的背景墻入墻家具門套窗套。在現(xiàn)場做衛(wèi)生的那天,對著這套有著濃郁鄉(xiāng)鎮(zhèn)招待所風格的房子,左看、右看、上看、下看,問自己:你說只買自己想住的房子,這就是你將來想要住的房子?BEN一語道破:如果你不把家具、地板、燈換掉,不把洗手間的淋浴房拆掉、馬桶丟掉、磁磚撬掉~我——是不會來住的。別說他,我也不想來住。三年前我是怎么看中這套房子的?人真是奇怪的動物,放棄的會遺憾,選擇的會后悔。老曹對此不置可否。這方面,二姑父很合我的心意,來家轉了一圈,一言不合二話不說操起工具三下五除二拆了洗手臺、馬桶蓋、淋浴房、各處的燈,然后問我:這些家具和門你有什么打算。我敲了敲主臥的入墻一體書柜桌,嘆口氣:將就一下吧。裝修界有一個秘訣:凡是釘在墻上的,遲早都會過時??於甑臍q月,由鵝黃變成土黃的墻板早已被時代拍死在沙灘上。既然連墻都鏟掉了,干嘛不把墻上的板子都拆了?我改變了主意。對刮灰的師傅大手一揮:麻煩您把客廳的背景墻、主臥的書柜桌、書房的高低床拆了。師傅拿著撬杠開砸,他負責拆,老曹負責扛。拆完后眼前清爽一節(jié)。旋即,我吩咐把玄關鞋柜和陽臺門套、窗套拆了。該拆的全拆了,剩下拆不動的頂天立地,不是連著吊頂就是負著承重墻。房子雖然仍是丑得一逼,然而鄉(xiāng)鎮(zhèn)招待所風格減弱不少。這房子先打的家具后鋪的地板,拆完背景墻、高低床、鞋柜后,地面留下了三個大坑,外加門套幾個小坑。拍了幾張照片給二姑父,他回復:后期再說吧。清洗餐廳柜時,門窗格上的油污實在難以清潔,我嘟囔了一句:媽的,干脆拆了得了。這兩天老曹過足了拆二代的癮,一聽“拆”字,拿著一把撬杠過來。只是根據(jù)二十年的生活經驗,我擔心他連門窗格后的玻璃一起砸了,趕緊叫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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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十一天的工期,刮灰工作完成,二姑父開車過來接走師傅,剩下的打沙子、滾乳膠漆得看我們自己。打沙子沒啥技術可言,有點像擦黑板,只是兩手不停地擦,伴著簌簌下落的白灰,這活就顯得又累又臟。踢腳線邊很多地方不平我拿著鏟刀鏟,鏟刀輕輕地落在踢腳線上,裂開了。當機立斷要求老曹:踢腳線拆了吧。次臥撬開踢腳線的那一刻,滿屋子發(fā)霉的臭味。洗手間的木門套爛得缺了腿,既然要換踢腳線,那么門也全換了吧;實木地板很多地方都掉了漆,那就重新打磨上漆吧。聽完我的計劃,二姑父笑了:之前問你換不換,你說要將就。你那踢腳線釘?shù)氖悄景逵?0公分,現(xiàn)在市面最寬的踢腳線只有7.5公分,踢腳線那得再往下刮兩三公分的灰;拆門對墻有損傷要補膏灰。刮灰的師傅已經退場,這些事~刮灰不是很麻煩,麻煩的是打掃整個屋子無孔不入的灰塵。想著已經辛辛苦苦打掃干凈的房子又要來一次相同的辛苦,我打了一個哭臉。這天要去上班,起床后腰酸背痛,大姨媽來了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日子,大姨媽來的頭兩天都會渾身無力,何況我已經在工地上干了八九天的苦力。雖然我的心懷意志充滿勞動的喜悅,可是我的四肢百骸酸痛不堪。出門前想著后續(xù)無盡的打掃工作,疲憊厭倦的情緒緊緊地拽著自己。我抱怨道:手都做腫了,臉也腫了,還有那么多事情要做,我受不了快要崩潰了。老曹在廚房悠悠地冒出一句:這就是生活啊!他媽的,狗日的生活!我隨手拿起餐桌上的玻璃杯朝他扔過去,而后摔門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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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天的時間要求老曹先將所有的頂和縫全部刷好。他回家向我匯報:你說的我全部做了。上一天班又在家休息一天,再去工地,他只刷了天頂?shù)目p,其余的地方動都沒有動。面對這樣的合作伙伴還能怎么樣?除了自己挽起袖子大干一場!二姑父帶人來量門的尺寸,告訴我一個悲催的消息:打磨地板的師傅找到了,但他沒有工具,得出去借,借到了回話,借不到只能等。做門的師傅有地板廠,答應幫忙順手補地板釘踢腳線,但又回頭極力向我推銷號稱最新工藝、泡在水里都不會爛的復合地板:實木地板打磨上漆連工帶料也要幾千,新的復合地板每平才五十多,費用多不了多少,為什么不換新的呢?這房子還不錯啊,只是沒有電梯,換了新的地板會很好看!對師傅的洗腦我絲毫不為所動:破房子啊,怎么弄都談不上好看,只能說弄干凈點,看不起不那么臟。盡管我一再表明不打算換地板,某家門業(yè)的師傅堅持拿著卷尺把整個房子量了一遍,然后報價給我??晌覊焊疾幌霌Q復合地板啊。目前市面最便宜的實木地板都是兩百多一平,為什么要撬掉換成五十幾的復合地板?我又沒瘋!見我不肯換地板,師傅丟下一句:這是個么鬼實木地板撒?他們臨走前,我對師傅指著大門門套:這門套也幫忙換了吧。師傅一針見血:地板都不換門套也不用換啦。這門套好好的,又沒爛,你自己清洗一下。我又指著鞋柜那里的洞:這里能用磁磚補起來嗎?師傅一邊出門一邊說:很難配到一樣的地磚,你們自己搞點水泥燙平再刷點差不多顏色的漆。說著和二姑父下樓而去,留下我和老曹大眼瞪小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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滾完乳膠漆地板上全是白花花的,不打磨地板只能先清洗干凈,哼次哼次跪在地上擦了兩天的地。一點點的清潔過程中,打磨地板的想法越來越強烈。某家門業(yè)補地板的報價讓我有點疑惑,曾聽酒店工程部的師傅說起酒店的實木地板在外面請專業(yè)人士打磨過,我轉而向酒店采購部楊經理求助,讓他幫忙找人打磨地板順便修補。后面的事情就順利多了,楊經理介紹的王總看過現(xiàn)場報完價的第二天師傅就到了位。我仍是每天都過去做那做不完的衛(wèi)生,走在樓梯上聽到樓上打磨地板的機器聲,還有飄散在空氣中木頭的清香。進門后房子里灰天灰地,一位師傅伏在地上頭發(fā)上身上全是土黃色的灰,正琢磨著那兩天衛(wèi)生白做了,師傅停下手里的活和我打招呼。跟他講了各處修補要求,包括拆門套拆鞋柜的洞,還有次臥因洗手間沁水拱起來的地板。他說看老板怎么安排,后面的事如果是他做,都沒有問題。簡短的交談,讓我感覺和他們打交道真的好簡單啊。地板打磨完,磁磚修補好了,拱起來的地板鋸掉了,等待晾干了重新安裝。做事的師傅說:磁磚質量好好哦,這種磁磚以前好貴的,現(xiàn)在找不到這種質量的磚嘍。這實木地板質量好得很,打磨完跟新的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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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位來家的人,不管是搞裝修的還是來打醬油的都會說:你這房子該找一個設計師好好設計一下。在大多數(shù)人眼里,裝修就和養(yǎng)孩子差不多,需要好好規(guī)劃。但也會和養(yǎng)孩子一樣,投入很多金錢、時間、心血可能養(yǎng)出來的只是一個廢物。經常在朋友圈看到房屋銷售發(fā)的樣板房都有著強烈的風格~歐式、美式、中式、日式、現(xiàn)代、田園、豪華、輕奢~每一種風格的房子都有著滿滿當當?shù)募揖?,無處不在的細節(jié)——墻上的裝飾畫,護墻板的線條,亮晶晶的水晶吊燈,廚房木質臺面上的鮮花,所有的細枝末節(jié)都在彰顯著品味,沒有被生活瑣碎摧殘過,好似對著所有的人炫耀:想不想擁有理想的生活?理想的生活理想的房子要花好多錢付出很多時間和精力。三毛那篇《重建家園》,“我要,這幢房子的墻,除了兩三面全白之外,其他全部釘上最不修飾、沒有經處理的杉木板,也就是說,要一幢小木屋。那間木屋的裝飾見于《我的寶貝》這本書里:印度的繡巾、西班牙的盤子、蘇俄的娃娃、以色列的銅雀、埃及的銀盤、沙漠的石雕、法國的寶瓶、摩洛哥的鏡子、南美的大地之母、泰國的裸女、意大利的瓷小丑、阿拉伯的神燈、中國的木魚、瑞典的水晶、巴西的羊皮、瑞士的牛鈴、奈及利亞的鼓~全部各就各位——和諧的一片美麗世界,它們不爭吵??上н@個理想的森林木屋在三毛過逝后遭到白蟻的肆虐,而且三毛生前沒有小孩,多么美好風格的房子都會因為里面有一個小孩,就變得十分不美好。而我想要的是一套干凈舒適便于打掃的房子,關鍵還得省錢。本來只想刷幾落白墻,結果刷著刷著后面搞出這么多事,但也從中悟出二手房裝修根本不需要什么風格,唯一所要的是做減法。嚴格謹記的秘訣就是——拆拆拆;嚴格遵守的風格就是——貧窮風。最好像毛坯房,家徒四壁,寸草不生。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擺在外面除了落灰就是給自己找麻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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閣樓儲藏室清理出來了,用洗得干干凈凈的涼席鋪滿。所有的家什物件清洗干凈有序的歸整好,看著整整齊齊的儲物柜和儲藏室,我忽然明白為什么當初會看中這套房子。在我那間不到70平方的小兩室,無論如何收拾歸納,仍是局促擁擠,房間到處是小孩的東西,反季節(jié)的必須品,太想有一間帶有儲藏室的房子了。那些不能拆的家具用清潔球蘸著洗潔精洗出木質的微光,陳列架、書桌有那么一點圖書館的味道。四落白墻襯著剛油的地板漆,舊的地板看著也挺有復古的感覺。為了弱化二手房原有的風格,定制的房間木門、洗手間鈦合金門、踢腳線還有燈飾全部選了白色。鏟墻刮灰的那幾天有中介聯(lián)系看自住房,想到會搬家,心里升出幾分說不出的不舍和無奈。心理上,但愿房子快快租出去給生活稍減負擔,但又不太情愿出租。畢竟這邊離BEN的學校近,如果搬家他每天往返至少多花一個小時,一個小時睡眠對于一個即將初三的學生是很寶貴的。那邊離單位又遠了5公里,沒有直達的公交車,地鐵站也好遠;去了那邊再也買不到更便宜的生活用品,也很難在附近找到合意的理發(fā)師。昨天,我在二手房的書房抹拭書桌的灰塵時,BEN問我:這間房給我住,那么我的衣服該放哪?環(huán)顧四周,看著一點點變化著的房子,我們不再那么討厭它,那份糾結來糾結去的心,日漸舒暢得如初夏的微風。只要一切盡量地簡單,抱著無欲無求的心理,再差的二手房翻翻新也不至于花很多錢,更不至于會看起來很糟糕吧。裝修還沒有結束,生活還身陷泥潭,但也漸漸地進入尾聲。不管出租還是自住,都用心把它打理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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